X號房的醫生

發佈日期: 2018年11月1日


2016年7月


老婆自從2016年三月轉用AZD9291 至今,她的病情一直在超穩定的狀態中,CEA下降至稍高於5,幾乎達正常水平。覆診方面,是陳林教授和陳亮祖醫生雙軌進行,診斷方面仍是以陳林教授為準,陳亮祖醫生則主要為了取藥,亦作諮詢第二意見。他們的覆診約期要仔細協調,原因是陳亮祖醫生也需要驗血報告去申請藥物,因此,老婆先到PWH 抽血,他只要登入醫管局的系統便可看到報告,免得要她抽兩次血。這個模式在這年一直維持着。坦白說,要看兩個醫生,對我來說負擔比較大,因為除了年假在加倍消耗外,工作的進度難免亦受到影響,所以我盼望能轉回PWH取藥,然而,陳林教授說這時要循PWH申請還是很困難,因為要通過政府審批的程序不容易。看來要「回歸」PWH,仍是遙遙無期。

七月的覆診,陳林教授請了假,老婆被分派到其他醫生,平日聽慣了「請進9號房」,這次卻是「請進X號房」,起初我倆還以為聽錯,直至看見他真的不在9號房內,才疑惑地往鄰近的X號房去。

來自鄰居的嘈音滋擾

發佈日期: 2018年10月28日


2016年7月


從上月至今,我經歷了一件奇妙的事。

最近一年以來,住在我們下層的鄰居經常打麻雀,由於他們的客廳跟我們的是相鄰的,所以他們竹戰的聲響總是清晰地傳來。剛開始時,他們大概每星期打一兩日,時間亦不算很長,反正沒有超出我容忍的極限,便沒有在意。可是,近幾個月以來,他們漸漸變本加厲,不但幾乎每日都開局,並且從早到晚,通宵達旦,有時甚至播放音樂,談笑之聲不絕於耳,實在不勝其煩。我擔心長此下去,老婆會無法好好休息,所以,我要出手做點事了。

我反覆思量,雖然他們確實很滋擾,但聲浪未達到違反有關嘈音滋擾的條例,相信警方受理的機會不大。從另一角度看,他們可能是違法租借自己的單位給別人打麻,這樣便有可能違反相關的賭博條例,為搜集證據,我詢問過大廈的管理員,但他說沒有留意到有陌生人三五成群地出入,然後,他補充說我所指的那戶人家是八旬老夫婦,平日打牌的人都是同一批住在附近的朋友,為的只是解悶。如此說,聚賭的假設似乎又不成立。

家傭被逐(後感)

發佈日期: 2018年10月21日


2016年6月


家傭R 被逐後,我們的家忽然回復到昔日的模樣,工人房變回雜物房,家裏再沒有外人。雖然我們是真實地度過了短短45天家傭同住的生活,卻又像從未發生過般,感覺很是虛幻。我是個不容易適應轉變的人,總是需時方可調整過來。

以後的一段日子,當我經過那些外傭聚集的地方時,都會不其然地稍加留意有沒有R 的蹤影,大概是好奇心的驅使,想知道她被逐後的去向吧。其實,我向來對香港這個怪象極為不滿:每逢公眾假期,很多公共場所,都被外傭佔領了,無論是天橋底,有蓋行人通道,甚至維園,充斥着三五成群在野餐中的外傭;中環的環球大廈周圍,北角的城市花園外等等,外傭絡繹不絕地進行大量貨物交收。這不單是擠佔了香港人原有的活動空間,說這是影響巿容也實不為過。歸根究底,就是有太多盲目聘請工人的家庭,還有一個對此視若無睹的政府。從前我家沒有工人,作為受害者的我,當然能理直氣壯地指責,可是請了R後,我也成了個「共犯」,對此只好噤聲。然而,外傭對香港所帶來的是好是壞,亦難一概而論,片面地説她們一無是處似乎又不公平。誠然,正因有外傭,香港女性就能出外工作,讓她們在職場上繼續找尋夢想;可是,環視世界其他發達國家,沒有外傭,生活也是如常地過;聘請外傭的確是簡單的解決辦法,但把照顧子女的責任假手於人取捨得來的方便,我至今仍難以認同。

家傭被逐(二)

發佈日期: 2018年8月12日


2016年6月


按照我倆的計劃,大清早我媽先接走兩個女兒,免得稍後如有突發情況會嚇壞她們。接著我便邀請 R 和我倆一起外出吃早餐,她彷彿察覺到不對勁,我說打算跟她再談談這月以來的表現。其實,我是擔心假如在家裏解僱她,她發難的話會很難應付,搞不好她將自己反鎖在房間裏跟我對峙,那時我倆便束手無策了。補充一下,她之前在香港八年間一直學習跆拳道,估計我不會是她的對手。因此,我倆把 R 帶到附近一間餐廳,請她吃一頓「最後的早餐」。

另一方面,老婆約了她的舊同事兼好友MM前來助陣,亦好替我們作一個見証人,MM正兼程趕過來。

家傭被逐(一)

發佈日期: 2018年8月1日


2016年6月


家傭 R上任才一個月,問題已逐漸浮現。

最初R的工作態度甚為熱誠,清潔家居方面尚算滿意,每天老婆接送兩個女兒上學放學,都會帶同R幫忙背書包,或去購物時幫忙拿東西,減輕了她的負擔。由於 R說不擅長煮飯,我媽用心教她,多次示範又從旁指導,這時總算煮出一盆像樣的蔬菜。

說實話,相比一般的香港家庭,我認為R的工作量肯定不算多,她既不用照顧小孩或老人,亦不用預備早餐和午餐,晚餐亦只需預備其中一部分。另外,逢星期三我都在家工作,老婆上午外出做運動時,因為知道我不想 R留在家,會讓 R出外半天自由閒逛,等同於額外放她半天假。每天下午 R的家務很少,老婆甚至容許她午睡或看書。晚飯後,R 把碗碟洗乾淨後,大概九時半便可回房間,關上房門休息。

家傭來了

發佈日期: 2018年7月25日


2016年5月


為了聘請家傭,老婆早在去年底已啟動了招聘程序,着手找尋合適的人選。這是第一次請工人,我倆都沒有經驗,剛開始時曾試過經中介機構,跟幾個外傭進行過面試,然而就是遇不到合意的,每個應徵者看起來都充滿誠意,但上任後會否貨不對辦?老婆一直有看外傭僱主的討論區,僱主的留言都是負評居多,到底是香港人比較挑剔?還是外傭的質素如此低下?

過了不久,老婆為了省回中介的費用,改為直接在外傭自薦的網站找人。去年12月,我倆在家約見了一位即將完約的家傭R,順便讓她實地視察一下工作環境。聽她的說法,她原定今年約滿後便回菲律賓,但家鄉的房子不幸被颱風破壞了,需要錢去修葺,唯有再留港工作兩年,可是,舊僱主已在她決定離職後另聘新的工人,所以她急需我們這份工作。我倆信納她的解釋,而且她的態度非常友善積極,表示很滿意我們的家居,亦似乎沒有不良嗜好。她信奉天主教,逢星期日都去望彌撒和參加跆拳道班(似非在天橋底席地野餐」的外傭)。我倆都認為她是合適的人選,唯一的問題是她要求跟前僱主正式完約後,先回菲律賓,直到五月才上任,我們對家傭的需求不算迫切,於是同意了。

意外後的啟示

發佈日期: 2018年7月6日


2016年5月


我倆習慣在晚上把廁所的燈整夜亮着,一來兩個女兒怕黑,二來如果漆黑一片,半夜起床很難在家中走動。然而,這幾天廁所的燈泡燒掉了,一直沒空去更換。

有一晚半夜時分,我醒來摸黑上廁所,然後跌跌碰碰地走回睡房,途中冷不防被一件雜物絆了一交,摔倒在地台床的階梯上,隆然巨響,我頓感膝蓋的關節劇痛,全身好像癱瘓了,動彈不得。我嘗試自行療傷,伸手去揉痛處,意識卻漸漸模糊起來......

「老公!老公!你醒醒,不要嚇我呀!」有人邊叫邊輕輕拍打着我的臉,我勉強睜開眼,看見有一婦人惶恐地呼喚着我。

原來我剛才痛極昏倒了。

恢復說話的能力

發佈日期: 2018年6月16日


2016年5月


踏入2016年,老婆的聲帶癱瘓仍未見恢復,我的信心不免有點動搖,開始緬懷她昔日的聲音,雖未至於「天籟之音」,但初相識時,我的確被她的聲線深深吸引,尤其是在電話中特別甜美。每當她和兩個女兒翻看多年前拍下的家庭短片,聽到她從前的聲音,我都暗自心酸,也許是執迷不悟 ,我仍盼望她的聲帶有復原的一天。

這期間的覆診,大都是由我來傳話,其實她不是完全無法說話,勉強是聽得見的,但她的聲線太沙啞和比較微弱,要清楚表達複雜的意思就會很吃力,必須逐字去說,速度比正常慢了不少,而且可能因為聲帶震動的緣故,她用力說話時常常咳嗽(有關咳嗽的問題,讓我另文詳談),總之聲帶癱瘓就是造成很多不便 。

雖說她在這段日子失去了大部分的說話能力,但當她側睡時,在我耳邊輕聲說話,她的聲線又會奇妙地回復了,(這實在難以解釋,我想可能是側睡的姿勢使她的聲帶形成某程度的「補償移位」的現象?),此刻,彷彿世上只有我才聽到她原來的聲音。有時我的想法也很矛盾,一方面希望她能恢復說話能力,但又「戀棧」這個傳話員的特殊身份,和這只屬於我和她的枕邊耳語。

老婆既然拒絕接受聲帶手術,唯有盼望她的聲帶能奇蹟地自然復原。去年八月的放射治療後,PET/CT 顯示壓迫聲帶神經的左肺腫瘤早已被完全摧毀了,只剩下一個「洞」,既然聲帶神經已沒有被壓住,就要靜觀其變,且看它能否恢復功能。

奇蹟往往發生在意想不到的瞬間,那天是農曆新年前夕,老婆安排了家務助理來清潔家居。忽然,我聽到她用相當清晰的聲線去吩咐家務助理做事,起初還以為是幻覺,我再留意聽着,發覺她的聲線除了較低沉之外,竟然完全沒有沙啞!

「老婆,妳的聲音怎麼好像好了起來?妳再多說幾句話讓我聽清楚,好嗎?」我訝異地問。

「是嗎?我倒覺得不是。」老婆不以為然,仍然用相當清晰的聲線回答。

可惜,情況沒有維持多久,翌日她突如其來的嚴重咳嗽,連續多天服抗生素才見好轉,然後聲線又打回原形。不過,這件事讓我看到一線曙光——原來要她的聲線恢復,似乎並非痴人說夢。

這樣又過了一個月,她的聲線看似沒有起色,但事情並非就此告一段落,原來那次是一個好的預告,到了三月,她的沙啞漸漸地減退,轉服AZD9291後,改善更越來越明顯,到了四月,她的聲線已幾乎回復到原來的水平。

由於她沒有再到耳鼻喉科覆診(參看聲帶癱瘓(—)耳鼻喉科,所以沒有進行氣管鏡檢查她的聲帶,實際情況如何無從確定。我相信老婆的復原應該不算是常見的病例,醫學界對此似乎亦仍沒有確實的解釋,就讓我嘗試去自行推論吧。

  1. 補償移位。左側聲帶仍癱瘓,但聲帶重新遷就而自我調整。假如是這樣,聲帶的位置附近應該會變形,發出的聲音應該會改變了才對,但她的聲音沒有明顯的不同。
  2. 聲帶神經復原,使左側聲帶恢復功能。這個假設比較合理,因為現在她間中還是會嗆到的,像是聲帶的閉合仍有失靈的機會,但大部分時間的運作已回復正常。

其實,她的聲帶到底何時復原,因何復原,我倆亦各執一詞。我是以農曆新年前夕那次短暫的聲音回復作為起始點的,我認為是聲帶神經自行修復;而她則認為是轉服AZD9291後發生的,是AZD9291使她的聲帶復原。無論如何,這不是突如其來的事,而是經過一段漫長的過程,就像那些手足癱瘓的傷殘人士,長時間接受物理治療才恢復部分的功能一樣。

台北和宜蘭之旅

發佈日期: 2018年6月8日


2016年4月


今年的復活節假期,老婆選擇了到台北和宜蘭旅行。

這是我第三次到台灣旅遊。第一次是小學時代,爸媽曾帶過我參加旅行團到過一次,那已是30年前的事,記憶早已淡忘。第二次是2014年,那時是老婆確診前的復活節假期,我倆以自由行的方式,帶爸媽和兩個女兒再遊台北。我對台灣的印象是:有醉人的風光,有價廉物美的吃喝玩樂,而台北距離香港才45分鐘航程,到台北旅遊很是方便。

作為典型的香港人,從前的我倆當然用最高效率去遊遍所有景點,所以台北的好去處早已被我們走馬看花地去了不少。不過,自從老婆確診後,我倆把旅遊的作風徹底改變,喜歡「慢遊」,深度遊歷每處地方,去不完的便留待下次重遊好了,算是為下次旅行留個理由吧。

台灣是個我很喜歡的地方,而台北又是個我很欣賞的城市:寧靜祥和,人很有禮貌,跟香港人一樣守秩序,但生活節奏比香港慢,街道比香港整潔。台北給我的感覺有點日本風,但又充滿中華氣息。生活節奏慢,人自然有多些時間做事,我看台北的城市建設也相當花心思,從最細微之處,例如酒店房間的裝修,台北也比香港更用心。可是,看病又如何呢?近來開始聽到有香港的癌症病人打算到台北醫病,我則無法認同。沒錯,時間多了,醫生可能會較用心去診症,但腫瘤科醫生的診斷是要遵循規章,用藥也是參考美國FDA的指引,基本上台北有的治療,香港也有。醫生的質素方面,無論台灣或香港也好,能考進醫學院的,肯定曾是高考最優秀的學生。倘若要拖着抱病之身,長途拔涉到不熟悉的地方,用自己不常用的國語去看病,而且成本還要比香港更高,我實在想不出誘因何在。

言歸正傳,這次我們和爸媽一行6人,行程安排是在桃園國際機場下機後,先經台北巿到宜蘭縣玩三日二夜,然後返台北逗留兩晚才回香港。在台灣旅遊,對老婆這個癌症病人來說的考慮比較多,第一是交通問題,我不熟悉台灣的道路駕駛規則(方向也跟香港和澳洲相反),不能像澳洲旅行般自駕遊;第二是在台灣住的是酒店,沒有廚房,除了不能做蔬果汁外,也不能煮食,每天只能外出用餐,要維持基本的飲食療法要求不容易。

三代同行的自由行旅程,要做到皆大歡喜確實要花點心思。我爸是行山愛好者,所以可行的話,旅途中都會安排行山的活動;兩個女兒喜歡有滑梯和鞦韆的公園,所以沿途發現公園時,亦會讓她們停下來玩耍;我媽則沒有偏好,但需要隨時歇息和去廁所。老婆喜歡逛街,行程中當然少不了去購物街和大型商場;我則喜歡看風景和歷史文化,所以也會去博物館等地方。

出發當日便發生了第一段驚險的小插曲,話說前往機場途中,老婆才發現沒有帶標靶藥!我立即獨自折返沙田的家中取藥再趕往機場,匆忙間我把整樽AZD9291也拿了出來,整個過程額外用了一小時,結果僅僅趕及登機!我的性格是出了名的神經質(可能是IT的職業病,習慣思考系統潛在問題,鑽牛角尖),旅途上帶着藥物,使我顧慮重重:檢查行李的X光機會破壞藥物成分嗎?把價值USD13K的藥物放在酒店會被清潔工偷去嗎?為求安心,我唯有全程把藥物隨身攜帶保管着。抵達桃園機場已是晚上,我們僱了計程車直達飯店,還預約了從飯店回機場的車。為了節省計程車費,第一晚的飯店位於相對接近機場的板橋。

第二天早上便到台北車站,乘台鐵前往宜蘭縣的礁溪鄉。礁溪的飯店有專車接送服務,我們先到店安頓好。宜蘭是個廣闊的平原,交通卻不像台北巿內的方便,所以我們在其中一天包車,輕鬆走遍宜蘭,一輛七人車剛好能載我們6人,老婆可以不用舟車勞頓,爸媽和兩個女兒也舒適得多,價錢亦很合理。其餘幾天則留在礁溪,漫步到礁溪的小巿區,踏單車悠閒地在飯店周圍綠油油的稻田間穿梭,走在附近的五峰旗的山路中,這幾天過得寫意極了。礁溪到處都是阡陌縱橫的稻田,綠油油的稻苗一行行整齊地插在田裏,我想起現在每餐都在吃的台灣產有機白米,這次難得實地視察,原來台灣的農業相當具規模呢。

我們在宜蘭的足跡

遠道前來礁溪的是為了這裏的溫泉,皆因濟陽療法提及浸熱水浴對癌症病人有正面作用,老婆說要到台灣旅行,我馬上想到台灣有很多著名的溫泉區,這次便選了比北投便宜的礁溪。我們住的飯店,每個房間都有獨立的室內溫泉浴池,飯店標榜所用的是真正溫泉水,浴池相當大,要注滿水用上半小時,可能是注水時間過長?水溫不算很熱,這樣對老婆的療效會否大打折扣?不過,兩個女兒則玩得很高興,每晚也嚷着要洗澡。然而,有一天,我們步行到礁溪的湯圍溝溫泉公園,旁觀人們在溫泉水中足浴,我們忍不住也脫了鞋襪一試,才真正感受到礁溪溫泉水的熱力,這個免費的溫泉水竟比飯店的溫泉水熱得多呢!

第四天,早上遊過五峰旗景區,下午退房後乘台鐵從礁溪返到台北,並且入住台北的飯店安頓下來。

第五天,我們登上圓山,從山上眺望台北巿的景色,然後又到了松山文創園區,台北的巿內交通很方便,主要的景點也有捷運站,而且飯店亦提供接駁巴士到附近捷運站的服務。

卻說在這晚上又發生第二段危險的小插曲 ......

當時我們正步行前往吃晚飯的地方,到了一個很寬闊的十字路口,看清楚行人過路燈亮起綠色,我們便準備橫過馬路,老婆和大女兒走在前方,她倆剛踏出馬路,突然一輛汽車疾馳駛過,完全無視交通燈號,她倆差點被撞!千鈞一髮之際,老婆及時拉着大女兒的手後退,才逃過大難,明顯是駕駛者衝紅燈,且不顧而去!回想起這件事,我猶有餘悸,感恩主耶穌在這刻的保守,救了她倆脫險。

台北的空氣污染跟香港「不遑多讓」,我想可能是因為台北四面環山,呈盆地的地形,城市的空氣不夠流通。另一個原因可能是馬路上太多電單車(摩托車),排出的廢氣好像沒有足夠的過濾,又或者是用的汽油不合規格,尤其在十字路口,一大堆電單車一起開動時,情況便相當明顯。吸入這些燃料的殘餘物是引致肺癌的原凶之一。而且,台灣的冬季季候風基本上也跟香港一樣從中國大陸吹來,污染物的源頭相同,連同台灣的工業,發電廠等,望向遠方間中也會看到灰濛濛一片的霧霾,情況原來比我想像的嚴重。

第六天早上我們坐預約了的計程車到機場,乘早機返回香港。這次旅程雖然出了不少波折,但我們都很滿足,台灣的旅遊地點真的很多,要全部遊遍實在不容易呢。

有機蔬果的迷思

發佈日期: 2018年5月10日


2016年4月


蔬果汁的材料應該全買有機的嗎?這是我一直檢討着的問題。老婆的治療項目中,以每月計算,蔬果汁的成本僅次於標靶藥,所費不菲(我說的是Iressa,AZD9291是免費的)。有機蔬果固然是好,但「有機」跟「昂貴」基本上是劃上等號。抗癌是長期作戰,我倆有限的資源定要用得其所,盲目花費很難持續下去。因此決定購買前,我有必要拆解對「有機」這名詞的迷思,至少給自己有個揮霍的理由吧。

第二次標靶治療 (AZD9291)

發佈日期: 2018年5月4日


2016年4月


到了2016年三月初,老婆已經等了AZD9291兩個多月,她的情況漸漸轉差,首先她的胸悶慢慢增加,咳嗽越來越嚴重,從肺X光片已能清晰地看見如指頭般大小的陰影在右肺下方,而且看起來不只一個,X光片只能看到超過一公分的腫瘤,恐怕除了那顆1.5cm 的腫瘤外,也有其他小點增大了。坦白講,抗藥性後的情況,實在教人觸目驚心,若非有AZD9291 這後續治療,那種困境將難以想像。

而且,老婆似乎總是虛不受補,即使是多管齊下(蔬果汁、飲食療法、中藥等,還有她那一暴十寒的郭林氣功),她的白血球卻沒有怎樣提升過,更遑論攻擊癌細癌的淋巴球 (LYM),期望她靠自力抗癌,這目標看起來仍很遙遠。

第一次標靶治療的回顧(三)

發佈日期: 2018年4月21日


2016年3月


上文提及的策略二和三,都是環繞保健養生的項目,包括蔬果汁豆米粥濟陽式的飲食療法郭林氣功和中藥。其中豆米粥和濟陽療法都是日常飲食,其效果難以量化。因此在這篇文章中,我只能對蔬果汁郭林氣功和中藥作一個階段性總結。


第一次標靶治療的回顧(二)

發佈日期: 2018年4月15日


2016年3月


從信仰角度去看,我相信主造萬物都是互相效力的,祂既知道身體會產生癌細胞,亦創造了免疫細胞,所以免疫細胞必然配備各種處理癌細胞的方法,比一切藥物都來得有效。可是,癌細胞也有它們逃避方法,這點我倒還能理解,我們的身體對免疫系統肯定有調節的機制,不然的話,免疫細胞便會誤傷正常細胞和器官,形成免疫失調的疾病了。既然癌細胞本來就是身體的一部分,它們擁有相同的能力也不足為奇,受到攻擊時,自然會啟動這機制(因此我常覺得用「狡猾」來形容它們似乎「有欠公允」)。免疫細胞與癌細胞之間,彷彿存在着一個相互剋制的複雜關係。我這個門外漢為求明白多一點,又不用深究箇中奧秘,於是嘗試把工程學的方法應用在這裏。首先,假設標靶藥物能在一段若干長的時間內完全阻止癌細胞的生長,而在正常情況下,免疫細胞會清除癌細胞;然後,以簡單的數學算式去模擬這深奧的問題:


癌細胞的原來數量 + 增生速度(每月) x  時間(月)  vs  免疫細胞的清除速度 (每月) x 時間(月)

第一次標靶治療的回顧(一)

發佈日期: 2018年4月15日


2016年3月


到了2016年,是時候回顧一下,讓我用非醫學的角度,天馬行空的思考,綜合過去一段日子的觀察和治療結果;同時,老婆即將要轉用新標靶藥AZD9291,亦是時候整理輔助治療的方向了。我把這段時期的驗血報告中的兩個數值,CEA和Lymphocytes(淋巴球,單位是10^9/L,以下簡稱LYM)繪出折線圖,觀察這兩個數值相互變化的關係,再比較腫瘤的體積變化,發現一些值得注意的地方: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自製麵包

發佈日期: 2018年3月24日


2016年2月


不少人說癌症病人不宜吃巿面售賣的麵包,我亦曾看過新聞報導,現在的麵包製造商為了節省成本,都會使用很多添加劑,食材的份量則越來越少,人們甚至稱之為「空氣包」:體型看起來依舊,但重量卻輕很多。莫說是癌症病人,即使是健康人士常吃對身體的影響也很難說(最少未必吃得飽)。我最初是從閱讀吳永志的書開始關注這問題,他簡直把加工麵粉描述成慢性毒藥般可怕。不管孰真孰假,我的原則是不能安心吃的食物,吃了也無益,所以從確診開始,我再沒有讓老婆吃麵包了。

光陰似箭,轉眼一年已過,老婆很想吃麵包,她在網上看到很多人分享自己在家中造麵包的經驗,於是便萌生想學造麵包的念頭。原來造麵包的方法有多種,由簡單到複雜都有,可以用麵包機,也可以用焗爐。作為初學者,她卻選擇了最難的方法:自行培植天然酵母,並用焗爐來造麵包。無論如何,她那麼好學,我當然無限量支持,甚至憧憬將來她能把造麵包的技巧用來創業成為商機!於是,我倆馬上去搜羅各種所需的設備。

病人的責任

發佈日期: 2018年2月12日


2016年1月


我總覺得自己的職業跟醫生有一絲共通點。我從事資訊科技,負責銀行內部系統的開發和支援,每次遇上系統出現問題,從偵查問題的源頭,找到解決方法,到正式修復問題,最少都要幾天的功夫。「醫治」電腦尚且如此,試問要醫治的都是比電腦複雜千百倍的病人,單靠醫生那幾分鐘的問話,翻翻幾份檢查報告,就能準確無誤地診斷了嗎?

現時的公營醫療體系的運作模式,醫生給予病人的時間捉襟見肘,即使最優秀的醫生,每天要看幾十個病人,亦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。近來在新聞裏看到不少醫療事故,例如醫生開錯藥、因為疏忽而使病人延誤治療等,反映香港的公營醫療體系存在着問題。面對這情況,病人所承受的風險確實需要關注。然而,假如逆向思考這個問題:生命是病人的,病人可否也盡己所能,轉危為機呢?

兩星期的病假

發佈日期: 2018年2月21日


2016年1月


踏入一月中旬,我忽然得了個眼疾,雙眼不只通紅,而且不停地流眼水,早上睡醒時,眼皮都被乾了的眼水牢牢地黏住,睜不開來,還有很多黃色的眼垢留在眼眶裏,視力變得模糊,要用水沖洗乾淨,我只好到附近的診所去看醫生,他說我患的是紅眼症,帶有傳染性,最好不要接觸他人,而且眼睛又癢又痛根本不能工作,於是我請了病假在家休息,可是用那位醫生開的藥,過了兩天情況依舊,於是老婆勒令我馬上到浸會醫院看眼科醫生,換了藥後很快好轉過來,不愧是私家專科,然而這樣已經休假接近一週了。

第二次T790M的驗血結果

發佈日期: 2018年1月21日


2016年1月



上次覆診時 (6/1) 拿到陳林教授重新開立的醫生信,我馬上陪老婆一起再到位於佐敦的化驗所進行第二次抽血,檢測T790M。記得第一次抽血時我沒有陪她去,一直對這裏甚為好奇,原來真的如她所說的不外如是,全沒有T790M的高科技的感覺,而且過程迅速。過了幾天,我倆去取報告,然後回到車裏拆看,情景跟第一次如出一轍,我忐忑地打開信封的那刻,感覺猶如置身於一場人生的賭局般,我暗暗喊了句:「主啊,求祢幫助!」二話不說便揭曉結果 ……


Exon 19 Deletion
Exon 21 L858R Mutation
Exon 20 T790M Mutation
N/A
N/A
Positive


簡直難以置信,老婆再得到主耶穌的恩典!興奮的心情過後,我立即把結果直接電郵給陳林教授,他即日已回覆會開始申請AZD9291的程序。過了幾天,陳林教授致電給她(那時剛巧我倆在開車途中,我慌忙把車停在附近的油站,專心聆聽)。他建議循私家的腫瘤科醫生申請,因為這藥尚未批准在香港上市,如果由他來申請,需要經過公立醫院的重重審批,過程會非常麻煩,隨時搞半年以上,由私家醫生申請會快得多。我倆對此沒有異議,只要都是合法途徑,能早點取得新藥就可以了。他早已把轉介信和所需的資料都準備好,當天我倆到PWH 領取了。

我向主的許願

發佈日期: 2018年1月13日


2016年1月



我一直努力在找尋晚期肺腺癌的成功個案,不管是在網上搜尋,聽同路人的分享,閱讀癌症倖存者撰寫的書,甚至在等候覆診時偷聽其他病人的談話,總之是鍥而不捨。其他晚期癌症的治癒個案是有的,可惜肺腺癌至今卻是半個也沒找到。誠然這是非常難纏的癌症,無論腫瘤縮得如何細小,只要有一點殘存,它總能重新長回來,並且可以惡化得很快,從統計數字上只有十多個月的生存期來看,儘管現代醫學昌明,面對肺腺癌仍是束手無策,怎不教人觸目驚心。 

這夜,又是一天完結之時,我倦極躺在床上,凝看着我的枕邊人,熟睡中的妳臉上帶點淺笑,睡得很甜,我心裏再次感謝主,賜給妳今天有穩定的狀況,然後轉過身來,呆望着窗外的晚空,夜涼如水,沒有繁星閃爍,只有寂靜漆黑。禱告中,我又向主提出同一個問題:好媽媽應配得從主而來的祝福,為何反要承受這種難以治癒的重病?

肺腺癌——東方女性的詛咒,單靠世人的智慧和能力,仍是無法解除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