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9月
老婆自從今年七月初聲帶癱瘓後,已失去了正常的說話能力,聲線非常沙啞柔弱,無法讓別人聽得清楚。因此,我這個蔬果汁先生又兼任了傳話員,負責替她即時傳話,有時連講電話也要代勞,她對我的依賴,使我感到自己的有種難以言喻的重要性。
失去說話能力的老婆,自然也沒有能力跟我吵架,於是我倆的相處變得寧靜。作為一個稱職的傳話員,需要專注地聆聽她的話,不知不覺間,我學會更愛惜和遷就她,對她基本上都是唯命是從。
然而,聲帶癱瘓帶來最大的問題不在於說話,而是吞嚥。老婆飲食時很容易嗆到,咳得很厲害。別輕視這問題,如果食物進入了肺部,就會引起吸入性肺炎,後果可以很嚴重的。
拿着陳林教授的轉介,11/9 我陪老婆第一次去見耳鼻喉科的趙醫生(其實我已忘了他的姓氏,就叫他趙醫生吧)。他從電腦看過病歷後,知道老婆是肺腺癌第四期的病人,因腫瘤壓迫喉返神經引致單側聲帶癱瘓,接着便指示她坐到診症室的另一邊的座椅上,先用內窺鏡觀察聲帶的情況,但是這次跟墨爾本看私家ENT時不同,這裏沒有屏幕,我從旁看不到聲帶的情況。醫生把內窺鏡從老婆的鼻孔伸進去,她看起來痛苦地強忍着,我覺得很心痛,記得在墨爾本的看診不是這樣的啊。
檢查完畢,他說左側聲帶完全沒有反應,相信喉返神經已損壞,這個情況已無法治好。要恢復說話能力,就要施手術隆起已癱瘓的左側聲帶,使兩側聲帶能重新閉合。他提出兩種方法讓我們參考,下次覆診時答覆。
- 把物料(例如透明質酸)注射在已癱瘓的聲帶旁,把聲帶往另一邊推移,使單靠另一側能活動的聲帶已能達至重新閉合的效果。這方法靠內窺鏡的引導下進行,比較費時。另外,因為透明質酸會在一段時間後被人體吸收,所以效果一般只能維持數月,需要重覆施行。
- 在病人的頸上開一個小孔,確定聲帶位置後,然後把物料(例如矽膠或Gore-tex)直接注入聲帶將其隆起,原理跟第一個方法相若,效果比較持久(但也不是永久),缺點是會在頸上留下小疤痕。
我和老婆都不傾向接受聲帶手術。老婆說,第一種方法的效果只屬暫時性,維持半年又要重做,還要用內窺鏡引導下進行,她想到這裏已經怕得要命;第二種方法要在頸上開孔,聽起來很嚇人,手術到底有風險,不想無端被割一刀留下疤痕(看來這才是重點,愛美果然是女人的天性)。我的想法更天真,期望喉返神經會自動復原,擔心現在人為地改造了她的聲帶,即使以後神經恢復功能也無法逆轉過來。
第二次覆診,趙醫生再用內窺鏡檢查聲帶前,我請求說:「醫生,太太說上次的檢查期間她覺得很辛苦,這次你可否輕一點?請問你有施行局部麻醉嗎?」
趙醫生回答說:「我們是不會事先替病人麻醉的,一來沒有必要,二來麻醉後的反應沒有那麼清楚。」
我感到相當不滿,在澳洲的ENT醫生最少也局部麻醉了鼻腔吧?我想叫他自己試把內窺鏡從鼻孔伸進去,看看是否沒有必要?
接着他便開始檢查,我好像沒有為老婆做到什麼,只能祈求主耶穌幫助,感到老婆很可憐,愛莫能助。檢查完成後,他說聲帶仍是沒有反應,問我倆決定做哪一種手術。我說希望再觀察一段時間,如果聲帶沒有復原才決定,他卻斬釘截鐵地回答說:「聲帶如果癱瘓了就不能復原,像這樣的病例我看過很多了,從未見過有病人能恢復的。倘若她想能說話,唯一的方法就是做手術。」
他那不留餘地的回應,彷彿要徹底打消我倆的幻想,其實墨爾本的ENT 醫生也沒有否定復原的可能性,他沒有見過亦不等於沒有這樣的病例,何必說得那麼盡呢?
看診後,我倆去預約下一次覆診。老婆卻發現覆診紙上趙醫生的名字消失了,我倆猜想是不是因為剛才我當面投訴趙醫生,他索性不再跟進她?不過我倆沒有失望,反正對這位趙醫生也沒有好感,既然夾不來,換一下醫生也是好事。
第三次覆診是劉醫生,他予我倆的感覺好太多了。雖然他也沒有先施行麻醉,但老婆說醫生的手法小心,過程沒有那麼辛苦。他的說法相若,但在聲帶手術一事上相當體諒,建議她繼續覆診觀察,心理上接受再決定也不遲。遇上這位好醫生,我當然馬上請求以後繼續為她看診,他亦樂意這樣做。
然而,後來老婆思量過,決定停止耳鼻喉科的覆診,因為內窺鏡檢查太辛苦,她亦不想動手術,如果只是為了檢查聲帶,而要承受這樣的苦楚,太不值得了。相信以後有需要時,再請求陳林教授轉介也可以。於是,耳鼻喉科的覆診,到此便告一段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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