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次澳洲和新加坡之旅(二)我的醫生家姐

發佈日期: 2017年8月4日

2015年7月


到達墨爾本,我們先安頓在父母家,當晚在家姐的家中吃 homemade pizza。她知道老婆進行着某種飲食療法,特意預備了有機的食材,各人自行配搭,再用焗爐烘得香噴噴才吃,實在回味無窮。

其實,我們在墨爾本的日子,通常都會到家姐那邊吃晚飯,原因是她和姐夫都是醫生,需要輪班工作,爸媽在這兒都要幫忙照顧她的三個子女,今次爸媽和我們旅行,也因利成便。她的家跟父母家也很近,步行大概十多分鐘。我的姐夫是英裔澳洲人,所以我這幾位姨甥都是混血兒,跟他們溝通要說英語。媽的英語能力有限,爸完全不會說,他們的關係,好像只停留在很基本的狀態,就是照顧起居飲食為止,欠缺更深層次的交流。家姐沒有教他們說廣東話,不再傳承我們的文化,雖然感到惋惜,但我相信總有她的原因吧

數年前,家姐把她的家重建成兩層的大宅,裝修得美輪美奐,所費不菲,但若要數最特別之處,必然是她的家中飼養的三隻貓和兩隻狗,其中一隻狗更是龐然巨物,連擺動着的尾巴也鞭鞭有力,對小孩確實構成一定危險,有次在後院還追着我的小女兒不捨,嚇得她哇哇大哭。另外,姐夫又購買了一間位置偏遠荒蕪的度假屋,我們也趁着這次機會到此一遊,但就如爸媽所說:屋外的確坐擁無敵大海景,屋內卻相當陳舊。無可否認,醫生們都是頂尖的優秀人才,然而他們的想法,有時真教人費解。

家姐在 Kilcunda 的度假屋附近的海岸 (更多相片)

言歸正傳,家姐替老婆診斷過後,決定先轉介她到ENT(耳鼻喉科)。可是過了數天,家姐好像也沒有跟進。期間我想起陳林教授的咳藥水,便拜託在香港的岳父母到我家,把瓶上的藥名拍照發送給我。我拿著藥名到藥房詢問,卻遍尋不擭,只有類近的藥,我姑且買給老婆試試,服了幾次仍不見效。這時家姐忽然帶我倆去看私家的ENT醫生。她和那位醫生的對話當然全是英語,其中包含大量的醫學詞彙,我完全聽不懂。他先替老婆作局部麻醉,然後把內窺鏡從鼻孔伸入氣管,我們可從旁邊的顯示屏可看到裏面的情況。進行期間,他一面吩咐她發聲,一面觀察聲帶的反應。他解釋,聲帶是由左右兩塊肌肉組成,說話要靠着聲帶的開合來發聲,飲食時聲帶亦配合閉起防止嗆到,而現時她右邊的聲帶癱瘓了,引致無法閉合。基於她是個肺腺癌患者,他的診斷是左肺的腫瘤壓迫到鄰近的喉返神經 (Recurrent laryngeal nerve),中斷了從大腦傳遞到右邊聲帶的訊息,要復原聲帶功能,除非左肺的腫瘤消失了,而這個問題則要交給腫瘤科醫生處理。

步出診所後,家姐沒好氣地說:「這個醫生只會不斷重覆同一番話。我早已說過這是因為腫瘤壓迫喉返神經引致聲帶癱瘓,只是我沒有設備去觀察來證實罷了。」

這時距離回港還有3星期,老婆的病情轉差,我們應否提早回港?家姐不便下判斷,認為要通知陳林教授這位主診醫生,徵詢他的意見。她以醫生名義發電郵給陳林教授的秘書,要求直接與他討論老婆的病情及後續治療。翌日已收到他的回覆,指示先做PET / CT,再把報告傳送給他。於是,家姐再發出醫生信予她熟悉的腫瘤科醫生幫忙預約,在30/7進行,地點在Frankston 的 MIA Radiology Centre,車程要半小時, 費用比香港的浸會醫院平很多,但報告則略嫌精簡。

31/7 我們取得報告,顯示左肺的腫瘤體積沒有明顯分別,但形狀似乎略為改變,我相信是因為此消彼長,受控的部分繼續縮小,但抗藥性的部分增大,從而壓迫到喉返神經。

家姐將報告內容傳送給陳林教授,他的回覆是既然腫瘤出現變化,建議提早回港跟進病情。然而,倘若真的提早回港,更改機票需要付額外費用,所以不得不考慮幾個問題:

  1. 陳林教授的覆診日期可以提早嗎?可是,老婆是在公立那邊覆診的,似乎沒有途徑更改預約日期(當時我沒有想過,其實在私立那邊隨時也可預約到他......)。
  2. 電療科醫生的約期可以提早嗎?現時最關鍵的治療是以電療處理左肺的腫瘤,如果連約期也無法更改,那提早回港根本沒意義。
  3. 老婆的病情能否再拖延?上次的PET/CT報告已是超過一個月前,但跟這次的報告比較結果相若。再說,還有兩個星期便會回港,似乎沒有迫切性。讓她好好享受這個假期,帶着愉快的心情接受電療,這不是更好嗎?

正當我倆在猶豫不決之際,原來家姐已悄悄地諮詢她的腫瘤科醫生朋友。有天她對我說:「我的朋友看過她的情況,認為還有很多可行的治療方法。你應該考慮讓她在澳洲接受電療,費用方面,我替你付也無所謂。」

這話使我百感交集。小時候,我和家姐的關係不甚咬弦,總是互不理睬。然而長大後,可能因為分隔兩地,學會了珍惜,跟她的姊弟情反而深厚了不少。尤其是老婆確診以後,家姐對我倆真是關懷備至。雖然,那次我沒有接受她的好意,但確實使我感到她很有家姐的風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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